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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夷《公元四世紀的一个道教世家——〈眞誥〉英譯第一卷》述評

来源:呂鵬志、趙允嘉 时间:2021-07-30

原文發表於《世界宗教研究》2021年第3期。


美国著名汉学家、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教授柏夷(Stephen R. Bokenkamp)新著A Fourth-Century Daoist Family: The Zhen'gao, or Declarations of the Perfected, Volume 1(《公元四世纪的一个道教世家——〈真诰〉英译第一卷》)于2021年初由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出版社出版,此书是柏夷教授在同一出版社出版译著Early Daoist Scriptures(《早期道教经典》)之后推出的又一精品之作。

除致谢外,此书由导言和译文四章组成。译者在导言中首先说明了《真诰》的基本性质和研究价值。道教“三洞”经之首洞真上清经发端于东晋哀帝兴宁年间(364-370)在江南句容出现的一系列真人降授活动,当地奉道世家许氏父子(许谧、许翙)礼聘的通灵道士杨羲声称有十多位真人向其降授了十几篇上清经、诸真传和零星诰示。南朝齐梁高道陶弘景(456-536)收集整理了杨羲和二许抄录的零星诰示,增添了“三君在世自所记录及书疏往来”以及陶本人撰写的跋语“叙录”,编成《真诰》一书。《真诰》与上清经、诸真传皆是上清经派教内文献,反映上清经派既承传又发展了养生修仙的方士传统,是研究早期道教信仰及实践的重要史料。因为《真诰》提供了上清经派道士修道的具体信息,它不仅是解读上清经、诸真传的指南,而且可与后两类文献互相印证和解释。译者指出,因为《真诰》记录的是奉道世家内部秘传道教知识,可以大大弥补《世说新语》和《晋书》等教外文献少有记载晋代社会宗教信仰的缺陷。《真诰》内容瑰奇,语言典雅,不仅是道教文学也是世界宗教文学中的奇葩,其水平可与但丁《神曲》媲美。可惜现代学者对《真诰》的研究远逊于《神曲》,迄今只有日本道教学者完整译注了《真诰》(参见吉川忠夫,麥谷邦夫編:《眞誥研究(譯注篇)》,京都: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,2000年版)。西方学者对《真诰》的英译由柏夷的老师司马虚(Michel Strickmann)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导其先路,后来有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伊莉莎白·海兰(Elizabeth Hyland)的博士论文对《真诰》卷一作了英译研究,澳大利亚国立大学泰伦斯·拉塞尔(Terrence C. Russell)完成了有关《真诰》诗歌英译研究的博士论文,柯睿(Paul W. Kroll)发表了有关《真诰》玄言诗的论文(参见Paul W. Kroll,“Daoist Verse and the Quest of the Divine”,in John Lagerwey & Lü Pengzhi, Early Chinese Religion, Part Two: The Period of Division, Leiden & Boston: Brill, 2010),托马斯·史密斯(Thomas E. Smith)出版了《真诰》一至八卷的英译(参见Thomas E. Smith, Declarations of the Perfected, Part One: Setting Scripts and Images into Motion, Three Pines Press, 2013及Thomas E. Smith, Declarations of the Perfected, Part Two: Instructions on Shaping Destiny, Three Pines Press, 2020),但均处在探索阶段,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(如托马斯·史密斯对《真诰》陶弘景注的关注研究不够,反而将读者引入歧途)。柏夷此书填补了西方道教学术研究的空白,必将对《真诰》及中古道教研究起到巨大的推进作用。

译者在导言中简要交待了《真诰》一书的主要内容,特别指出常被前人忽略的两个事实。一是指出《真诰》中描述了许多地位崇高的女真,且有女真与凡人同修“偶景”之术,结成“神婚”;而与之相反,修习天师道“合气”之术的许氏家族女性却命途多舛,死后也不得安宁,惟有许谧之妻陶科斗有成为真人而迁入易迁宫的机会(参见小节“Women and Goddesses”)。二是通过将敦煌写本S. 4314、S. 6193和P. 2751所保存《登真隐诀》佚文中陶弘景对《九真中经》的注释与道藏本《上清太上帝君九真中经》作对比,译者推断后世道教徒曾对上清经、《真诰》和《登真隐诀》中涉及佛教的内容进行删改。再考虑到陶弘景本人对佛教的信仰,译者认为佛教对上清经派的思想已经产生影响(参见小节“Buddhism in the Declarations”)。

译者还在导言中陈述了他与众不同的翻译策略及其理由。为方便现代学者更好地理解《真诰》,译者重新编排了《真诰》的文本顺序,根据陶弘景注中提到的互见文字内容,将分散在不同篇卷的同一事件或主题集中翻译。每一事件或主题均加上标题,并有简要导言予以说明。英译第一卷包括陶弘景后序、愕绿华诗、司马昱之子、“(从前卷有待歌诗十篇接戒来至此凡)八纸”等四章。


余下全文请见附件:

柏夷《公元四世纪的一个道教世家——〈真诰〉英译第一卷》述评.pdf